緬懷師恩 | 你為什麼會看到？(文／張耀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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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人云：「懂得道理好修行」。自從初謁 ^上白^下雲老禪師，蒙開示多讀其著作後，吾開始懂得運用佛陀道理，化解人與事所引發的種種問題。大善知識難遇，只要 老禪師有上來台北 (或講堂團拜、或園遊會弘法)，吾肯定突破萬難前去頂禮及提問，老師父解惑後總能讓人獲得內心平靜與法喜。但人的貪婪無止盡，有一年等不及 老禪師北上，索性帶著內人利用假日趨車兜風，順道至台南關廟參訪千佛山菩提寺，看是否有緣遇到禪師？

抵達時不見禪師蹤影，放眼望去卻是各種素食菜餚應有盡有 (正值午齋時間)，任君自由夾取。我本著惜福精神，只夾取適合自己餐量，反正吃不夠還可再夾嘛！但有些人可不這麼想，能裝多少就取多少！盤子堆滿了兩三層，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吃不完的⋯⋯。飯後在寺院散步，心裡仍嘀咕著「唉！為什麼人總是如此貪心呢！」突然有聲音傳來：「老禪師回來了，現正在知客室，大家可前往請益。」

哈！踏破鐵鞋無覓處，與 老禪師真是有緣哩！或許還可以留影作紀念，於是馬上帶著家人前往。進知客室後，我忙著捕捉各種角度讓家人與 老禪師能同時合影，壓根兒沒理會禪師的家常話，突然間 老禪師話鋒一轉，詢問大家「你們有沒有甚麼問題呀？」大夥兒赫然鴉雀無聲 (原來 老禪師來無影去無蹤，大家沒料到會遇著，因此客堂內只有內人、岳父岳母及幾位師兄師姐聆聽開示，大家是如此的有福報，可以這麼近距離地親近 老禪師)。家人是被拖來吃喝賞景的，當然無問題可問，就這樣尷尬好一會兒⋯⋯。於是我趕緊收好相機坐下，把剛剛午齋有人貪心浪費食物的情景滔滔不絕說出，自以為是想化解尷尬窒息的場面，也藉 高僧之語教訓時下貪婪的人心。

話剛嘮叨完，老禪師朝我看了一眼 (我也跟著沉默了幾秒鐘)，然後緩緩地只說了一句話，剎那間我的思緒有如墜入茫茫的雲霧中⋯⋯。哇勒！老禪師回答完問題了嗎？這句稀鬆平常的話是佛法嗎？為什麼不講些珍惜福報的道理⋯⋯？一堆疑惑當下蜂湧而出！不僅那天抱疑而歸，看似簡單的一句話，竟然縈繞在腦海裡好幾年不得其解。

老禪師在知客室與眾人話家常。
師突然問：「你們有沒有甚麼問題呀？」
(大夥兒赫然鴉雀無聲)
我趕緊放下相機坐下，將午齋有人貪心浪費食物的情景說出，恭請 老禪師開示。
問：「為什麼人會如此貪心？」
師看了我一眼，沉默了幾秒鐘。
反問：「你⋯⋯為什麼會看到？」
剎那間，我的思緒有如墜入茫茫的雲霧中⋯⋯。

「你⋯⋯為什麼會看到？」疑了數年仍不得其解？直到 老禪師圓寂後，我搥胸頓足發憤圖強要認真研讀體會 老禪師留下來的等身著作，一年後的某日突然稍稍懂了⋯⋯。

對啊！「為什麼會看到？！」
哈哈哈！「我」當然會看到！

善惡緣境來時，為什麼會遇到？為什麼會聽到？為什麼會看到？
哈！直搗黃龍，歇即菩提！
咄，脚跟下又深數丈也！
且截斷葛藤。